導演的話
女性是時代的真正受害者。但在每個時代,都總會有代表性的女性人物 : 她從不自視為受害者,即使她總是難免地要作出犧牲。《娜娜的逝水年華》是關於一個作為時代受害者的女性的故事,她受害於戰爭、政治、叛亂和父權社會,但希望尋找自由及其意義。她跟丈夫的其中一個情婦成為了好友,因為那是她獲得支持的唯一途徑。
印尼的獨立沒有為人民帶來自由,人民面對的壓迫以不同的形式存在。我希望透過這部電影呈現女性時至今日仍一直面對的各種壓迫,以影像和聲音表達娜娜的情感與焦慮。《娜娜的逝水年華》道出一個女人的秘密,以及她是如何把她的問題埋藏。電影透過日常一些小事情,反映出政治狀況、家庭問題、個人的焦慮的快樂
娜娜只是無名小卒,不是甚麼國家英雄,她只是一個女性,但這就是讓我最為著迷之處,我相信所有個人生命都至關緊要……娜娜經歷的事,同樣曾發生在許多印尼女性身上,她的重要性並非因為她很獨特,而是她和我們共享相同的經歷。
頭髮是整個故事裡對女性的隱喻。這是一部簡單的時代片,有很多緩慢移動甚至靜止的鏡頭,就像一幅畫一樣,而演員的演繹會慢慢地揭示出角色的多個層面。美術設計把外面的世界帶進屋子裡,在最細小的空間尋找自由,並透過女性的頭髮和身體,呈示出小事物的歷史。一個女人必須要精於保守秘密,包括她自己以及家庭的秘密,讓所有問題隱藏於她的髮絲背後。
問:《娜娜的逝水年華》的故事是根據Ahda IMRAN小說裡的人物娜娜Raden Nana SUNANI改編的真人真事,她是在1960年代居於西爪哇省的一名女子,而Ahda IMRAN今次也擔任了聯合編劇。你為何會選擇改編這小說,將娜娜的人生搬上大銀幕?
卡米拉安迪妮:娜娜是巽他(Sunda Islands)人,跟我是同祖同源,我從她身上彷彿聽到我外婆的故事。我希望娜娜跟我外婆、我媽媽、我姊妹,以至任何一個女性一樣,用她的故事去影響其他生命。我希望觀眾會愛她,有如他們愛自己家庭中的女性一樣,她們跟所有人一樣做過好事和壞事,但我們仍然愛她們。
問:這部電影傳達了很多信息——家庭、婚姻、歷史與政治背景、自由、滿足感,你用了怎樣的導演手法去處理?
卡米拉安迪妮:這部電影探索了過往作為女人的複雜性和不同層面,大如政權的影響、小如個人的婚姻,都可以反映出女性在種種處境下所埋藏的秘密和承受的矛盾。
問:音樂是這部電影的重要一環,它推進了故事,突顯了你想呈現出來的細膩之處。這是你和配樂師Ricky LIONNARDI特別關注的部分嗎?
卡米拉安迪妮:這部電影以很細膩的手法探索作為女人的不同層面,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音樂將會是這部電影的重要部分,它要呈現出娜娜的內心世界。此外,這電影也描述了印尼一個很有趣的時代,那是正值從傳統走向現代的時代。故事發生在萬隆市,那是一個東西文化的交匯地,有很多受西方文化影響的獨立音樂人和藝術家,但那時很多人思想仍是很傳統的。我希望將這種有趣的對比帶入電影裡,Ricky和我要從那個年代的對比與複雜性中取得平衡,這對我們來說都是新的嘗試。
問:這部電影的攝影運用了很多遠景和一些特寫,畫面非常令人著迷,你和攝影指導Batara GOEMPAR想透過這些鏡頭突顯甚麼?
卡米拉安迪妮:我跟Batara不是第一次合作,我們相識多年了,我很清楚他的能力,從一開始,我們都知道我們想要的是細膩精緻的畫面。電影中每一個藝術性元素,都互相共舞交織,相輔相承地描繪一個巽他女性的多個層面和複雜性,我們知道描繪娜娜時,是要遠近有致,讓人感受到她周遭一切事物的細微差別,包括光線、色調,這些都反映了她的內心。